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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致用之外”是我给同事分享一些无用之书的邮件标题。

这次写这个专栏,随意说点和自己的本行——互联网或IT——无关的话题,朋友K就顺手给了这个名字。

这个专栏不是写书评,是拿自己生活中“无用”之功,和本刊读者分享。但既然因书而有此名,第一篇就以书始。

 

你可曾发现过,许多许多不同作者的作品之间,有连接在地底的呼应?这样的双子书出来,叫你恨不能左手一本、右手一本,左边一行、右边一行交替读来才痛快?

 

蔡定剑先生的《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》和刘瑜女士的《民主的细节》就是一对。

都是谈民主,两个中国人,都攻法律。一男,一女;一个讲中国,一个聊美国;《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》是蔡定剑先生在不同场合演讲的整理,《民主的细节》是刘瑜女士专栏的合辑。他们都是在寻找民主的内在逻辑,蔡定剑先生多从大制度入理,刘瑜女士多从细节着手。这种呼应,对仗工整,连续或交叉读来,就如同小提琴和钢琴的协奏一般,和谐完美。

格拉斯的《我的世纪》和黄仁宇的《万历十五年》的呼应是另外一种。

格拉斯作为诺贝尔奖获得者,声名卓著,不必介绍,只是《我的世纪》不如他的其他著作有名,需要简单说明:它的形式是从1900年到1999年,每年讲一个德国或德国与世界之间大背景下的故事,或采访或创作,背景都是当时社会大事,100个故事,讲述了德国上一个世纪的历史。我是不是可以说,这是一个文学家最精确的描述历史的方式?你可以说它是小说,也可以说是一种历史观。

《万历十五年》早就是畅销书、长销书,黄仁宇选择了明历史上并不特别重要的一年,完美阐释了自己的大历史观,对不能“数字化管理“的中国历史制度作了详尽的分界。我是不是可以说,这是一个历史学家——不,黄仁宇先生一直自称历史从业者的最文学化的治史方式?

2008年,我所参与的东西文库也做了一本书,叫《十三亿》,选取了366篇博客汇集而成,一天一篇当天的博客汇集而成,我说它和《我的世纪》、《万历十五年》有同样的出发点,有同样的呼应。

 

像《七十年代》和《我们这一代》这样的书,却可以互相解读。

这两本书的情怀是如此接近,其中人物也有小部分重合,巧的是,一本是文字,一本是照片。《七十年代》是北岛、李陀所编,主要是七十年代文学界人士的回忆,而《我们这一代》是摄影师肖全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给各种艺术家拍摄的照片。《七十年代》都是文学界的人物,叙述方式和文字自然深入,照片也有,都是老照片。《我们这一代》的文字,是摄影师的拍摄笔记,记得什么就写什么,倒也有趣。在新的世纪,试图感受过去的人,仅仅通过文字,或者仅仅通过照片,可能都有点难,两者加在一起,那种情景似乎就放到了眼前。

任何一种研究都不孤单。《说来话儿长》和《脏话文化史》单看一个都会觉得有趣。

《说来话儿长》是经济学家林行止所作。当然,仅仅看此书,你怎么可以猜到作者是经济学家?此书篇篇讲的是性器具的故事,行行说的是男女的笑话,叫我辈食烟火的,看不停,笑不停,然后想一想,原来那话儿,无非如此。《脏话文化史》作者是澳洲露丝·韦津利,不知道此人的来历。但只这么整一本汇集了英文世界脏话来历、妙处的书,已经算是奇书。脏话和“那话儿”的关联,不必赘言,我庆幸的是,幸亏有林行止先生这本书,才填补了我国在这一独特领域的研究空白,与之对抗。

 

说到这里,忽然害羞。读书本是件私密的事儿,私密程度并不比做爱低。它完全体现你的智力、喜好、生活状态等等隐私。和同事分享那些和工作无关的书,可不是有暴露癖,每次发邮件,我都特别强调:读书或读很多很多书都不值得炫耀,书,是思考的借口。后来,我们也出版了几本书,干脆把“书是思考的借口”刻了个章,凡赠书给朋友,都在上面盖一个,以免误人。

是的,只是一个借口,借以看看未看到的世界,想想没想透的道理,然后呢?然后就可以关灯睡觉啦。

 

《ELLE MAN》特约专栏 请勿转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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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向东

张向东

147篇文章 6年前更新

3G门户网总裁。199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。与大学同一寝室的两位同班好友邓裕强(现任3G门户CEO),和常映明(现任3G门户COO)共同创办了3G门户。3G门户是目前中国最大的无线互联网门户网站,开创了中国无线互联网的独立免费模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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